分卷(8)

那些被易天观选去的仙材,也没听说有几个能功成名就,衣锦还乡的。

沈鹤之,或许是

每个修真门派招收弟子的条件都不一样,一些修真门派为了宗门传承,有可能不允许弟子带艺投师。

六安虽不知这易天观背后的修真门派是哪种收徒的标准,但为了防止这种情况,六安并没有传授沈鹤之修真功法。

反正他现在还年轻,先打基础再修行也不迟。

至于自保方面,有他在自保个什么劲?沈鹤之的天赋再如何逆天,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赶上他,没有实力傍身心里不踏实什么的,实在是想太多。

沈鹤之虽然是少年,但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。尽管对自身的实力很渴望,但知道六安是为他着想,倒也没催促着非要学。

确定了参加祈仙会的时间,六安未让他赶着这几天锻炼。只是敦促他将那篇舒缓血气的功法练熟了,别的倒是没什么要求。

因为长期浸泡药浴,沈鹤之身上的血气比同龄人要活跃许多。寻常修士看到了或许没什么,被一些修特殊功法的邪修魔修发现了,那可就是怀璧其罪。

那篇功法是末法时代,弟子入门之时修的简易功法,不能引动天地灵气,只能调控自身的筋血。

对于初步开启灵识,已经可以掌控自身的筑基期修真者而言,这篇功法或许没什么效果,不过沈鹤之如今还未入门,这篇功法也够他用上一段时间了。

没有了高强度的训练,突然闲下来,沈鹤之一时还颇有些不习惯。

也是这个时候,他才有多余的时间来胡思乱想。

其实也没什么值得沉思的问题,一年前那场世界崩塌一般的丧礼,好像都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了。

沈鹤之已经在这一年中,慢慢把这些糟心的事情,团巴团巴丢到了脑海的角落里。

就像小祖宗所说,他的未来还很长,皇宫外面的世界也不知有多广阔,与其为了这些不知所谓的事而烦心,不如把时间花在对他更有意义的事情上。

母亲的仇只要他活得好好的,沈鸿之就要一辈子提心吊胆无法安心,这种跗骨一般的折磨,不是比杀了他更为有利?

所以,报仇的方法其实有很多种,为了报复而搭上自己,只能算是最低级的手段。

沈鹤之将六安的话奉为真理,终于从爱恨孝义的漩涡之中解脱出来。

算算日子,距离祈仙会还有三天。

在这一年中,已经用一些不要脸或不要命的行为,试探出这位狐小祖宗的底线的沈鹤之,抄起团在小窝里呼呼大睡的狐球,便往外走去。

他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。

除了很小的时候,他几乎没有时间到皇宫外年去逛逛,刚才的一番小回忆点醒了他,不如趁这个放松的机会去外面看看。

小皇子的小院颇为冷清,在得到皇帝的准信之后,沈鹤之给了一笔丰厚的遣散费,将在院子服侍的人都放了出去。

一些自请出宫的,沈鹤之没有拒绝,禀明了皇帝之后,便将人送出宫去。

至于剩下摇摆不定的,日后是去别的宫殿服侍其他主子,还是外放出宫,就不关沈鹤之的事了。

至于六安这位看不见的小祖宗的秘密,小祖宗说已经给她们下了禁制,她们没机会说去的。

沈鹤之确定要参加祈仙会,名字都已经报了去,跑是跑不掉了,皇帝倒没有再限制他的行踪。

虽没有出宫的令牌,那些守宫的侍卫估计也收到了叮嘱,没有阻拦,直接将人放了出去。

六安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。

皇宫之中,大多时候都极为安静,只有难得过年节的时候才稍微有些热闹,但也不会像这般嘈杂。

六安睁开眼睛,从沈鹤之的袖袋里探出一个头来,就被不知道什么人蹭了一下。好在他身板硬朗,没蹭出什么好歹。

老祖醒了?沈鹤之虽然在外面,却也将大半心思放在了六安身上,感觉贴着手腕的袖袋有了动静,就知道他醒了。

抱歉,鹤之不知城外的人这么多,扰了老祖清梦。

六安倒没觉得什么,他仗着身上施了障眼法,扒着沈鹤之的袖子,一路爬上肩头,又跳到了他的头上,那拥挤感就消失了。

六安打了个呵欠,怎么想到出宫来玩?

一年的朝夕相处,六安与沈鹤之也算培养了些许默契,所以沈鹤之将睡梦中的六安带走,他也没警觉的醒过来。

对于六安的信任,沈鹤之心里还是很熨帖的。

去了修真界,或许就见不到凡间的景象,未免遗憾,便出来逛逛。

修真界也是人组成的,刨除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,其实本质上和凡人地界也没什么区别。

当然,六安也没扫小饭票的兴:也行,在这里逛逛,以后到了修真界也能有个比较。

察觉六安在顺着他的小心思,沈鹤之笑了笑。

当然,沈鹤之也不可能一直在这拥挤的人

群中穿梭,他对六安道:老祖可要进食?鹤之打听过,前面不远的一处窄巷里,有一家百年的卤味庄。

说到吃,六安就来了精神,好啊!去去去。

沈鹤之知道怎么投六安所好,也不意外他如此干脆的回答,顺着人潮前进的方向挤,终于在路过

那是个七八岁的小童,蓬头垢面,浑身脏兮兮的,唯独一双眼睛很是有神,咕噜咕噜的转动,一看就特别精神。

他一路从门口蹿进来,身后跟着个手持大竹扫把的妇人,穿着不算富贵,倒也有几分体面。小童专挑一些没有人的桌椅底下钻,虽没有撞倒食客的桌椅,但被追打他的妇人打翻的桌椅还是给食客们带来了困扰。

堂中的食客大都放下了筷子,将注意力放在了这打闹进来的两人身上。

小童一边躲,一边干嚎,一边还在四处搜寻,忽然看到了角落独身一人的沈鹤之,双眼更亮了些,当即拐了个弯,向沈鹤之处跑了过来。

小童滋溜蹿进了沈鹤之的桌下,对沈鹤之哀求道:公子让我躲一下,感激不尽!

沈鹤之还未表态,那妇人就举着扫把来到了桌前,她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瞪得老大,狠狠地看着桌下角落瑟瑟缩缩的小童:滚出来!

小童缩得更里面了,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。

你出不出来?

妇人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度,她手里的扫把也晃了几下。

出来就要挨打,我才不出来!

妇人冷笑一声:你还知道要挨打?你偷我包子吃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要挨打?!

你小子识货哈?转挑老娘的肉包子吃,吃一个就罢了,还连吃代拿揣了一兜,你当老娘瞎?

我告诉你,老娘忍你很久了,今天若不不让你长长记性,老娘我以后就不卖包子了!

说罢,妇人就要将扫把伸到桌下去打。

沈鹤之的桌椅靠墙,他坐在右面,妇人的大扫把很长,伸进半截就能够到墙,若小童被挨上,那被抽一顿是必然了。

大扫把乃是用细小的竹条所制,打一下在身上,就好像同时被好几根细竹条抽似的,别提有多疼了。

小童拼命往沈鹤之处躲,他靠在沈鹤之的腿边,抓着沈鹤之的裤脚祈求道:公子救救我!小的若不是走投无路,肯定不会去偷她的包子的!

沈鹤之穿着打扮和通身气派,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,给十个胆子也不敢挨他一下的。

妇人的扫把不敢打下去,只得收了回来,脸上带着一些为难和一些未消的狠色,作出好心的模样对沈鹤之道:这位少爷,您别听这臭小子鬼话。